有趣的是,這些年一直住帶衛(wèi)生間的雙人間或是單人間,像住這樣的大通鋪小旅館,還真是頭一回。每層樓道只有一個衛(wèi)生間,而且那門還壞了鎖,根本鎖不住,但整個樓道里住著的二十來號男男女女,又都要去擠那個唯一的衛(wèi)生間,時常要排隊等候,這還真成了問題。每每聽到樓道里有人走過,蹲在衛(wèi)生間里的人就得發(fā)出咳嗽的聲響,要不打個響動,生怕一位異性朋友長驅(qū)直入,弄得大家都尷尬。
而巧的是,那一夜,我不知是水土不服,還是因為吃了啥異物,一向很少拉肚子的我竟然一夜起來三次,每次都要從上鋪下來,床弄得吱嘎作響不說,那門鎖也極其難開,常常弄出巨大聲響,把即將入睡的朋友一次次吵醒。在我們住宿的三樓用衛(wèi)生間,我還真是不放心,因為這一層樓住著8位女作家。我老是防著她們,怕她們突然襲擊。好在我另辟蹊徑,在黑暗上摸索了好一陣,才在二樓同樣的位置找到了一個衛(wèi)生間,可以上鎖,大概是主人家專門的衛(wèi)生間,也還干凈整潔,這才使得那個夜晚我上了三次安全放心的衛(wèi)生間。如今想起,還真是有意思。
我和平勇兄一直聊天,毫無睡意。窗外月光皎潔,清悠悠地傾泄到宿舍里,正好照著平勇亮光光的額頭,把他那圓圓的智慧大腦袋也照得像個月球似的,讓我直想笑。這樣的夜晚,住在一個偏僻小鎮(zhèn)的小旅館里就著月光聊天,也許在我和平勇兄來說,都是頭一次。事實上,我們也多次結(jié)伴出差,也一同住過各種各樣的賓館酒店,也一樣長談到深夜,但與這永宏小旅館比起來,自然是另外一番景象。搞寫作的人,也許向來都富于想像,愛激動,尤其伴著如此干凈透明的月光,哪還有一絲睡意??磥磉@個夜晚應(yīng)該無眠了。
好不容易安靜了一會兒,有了一丁點睡意,卻聽到嘭彭嘭的敲門聲,我于是驚醒,起身坐立,就聽到外面?zhèn)鱽砹藯疃髦堑穆曇簟_@家伙,原來打牌晚了,找不到住處,聽到我們這間還有一床位,就不顧一切的敲門。這可苦了王驥兄,他就住在門邊,看來當(dāng)一回門童的事,非他莫屬了。
有了恩智的這次深夜敲門,我是再也無法入睡了。幾位朋友都已進入夢鄉(xiāng),一時間鼾聲四起,情形各異,宛然一部交響樂,有高潮、有起伏、有獨奏、有合聲,真是太有意思了。
〖沈力,80后,云南昭通人。云南省作協(xié)會員、省曲藝家協(xié)會理事,四級編劇。先后在《中國國土資源報》《云南日報》《散文詩》《邊疆文學(xué)》等報刊發(fā)表作品,著有詩集《千年一吻》,長篇紀(jì)實文學(xué)《他鄉(xiāng)是故鄉(xiāng)》(與沈洋合著)。中篇小說《我和三甲有個約定》改編為同名電影。央視八套、一套黃金時段熱播電視劇《鍛刀》文學(xué)原創(chuàng)作者之一。〗